從小到大,我就沒有什麼朋友,連父母親都不太喜歡我,他們喜歡弟弟勝於我。
「食屎啦你,食屎狗。」
升上中一,同學都這樣罵我。我當時不知道這是一種嘲弄,為什麼食屎狗是負面的說話?
其時,學校教我們「科學求真、實事求事」的精神,為此,我到學校附近的公園,找了一條會吃屎的狗觀察,望着牠舔啊舔,舔得津津有味的,像吃甜甜的夾心朱古力般,我發覺自己⋯⋯有點羨慕這頭狗。
回到家,我都沒有什麼胃口吃飯,我不敢對父母說,屎比飯更可味,我覺得這是羞恥。
但自此,廁所變成我每日最期待去的地方,每當拉完大便,我都會低頭望着自己的大便,越望越覺得這是食物。
有次不自覺,才發現自己的手沾濕了,手上拿着的,正是自己的屎。
終於一天,我忍不住吃下去。
吃下去,軟綿綿的,入口即融⋯⋯仍有餘溫⋯⋯猶如A5和牛融化在口中的質感,卻更勝一層,我感覺這⋯⋯才是真正的食物,才是真正的活着,我感動得哭了出來。
「食屎啦你。」
升上高中,我發現自己每次聽到這句的時候,內心就多一股莫名奇妙的悸動。但我知道,有一顆渴望吃屎的心,是這個社會所不能容納。
所以我只能偷偷地、默默地吃,在課室啃着乾而無味的黑松露三文魚意粉,轉頭就到廁所拉一場屎,拉完了才是我真正的開餐時間。
有次,我出廁格,同學好奇問:「為什麼你拉完屎不用沖廁?」
因為屎被我吃光。
我才意識到做戲要全套,拉屎要沖廁。
如果是自己心儀的女生知道,那會怎樣?
「咖喱味的屎和屎味的咖喱,你會選哪個?」放學時,暗戀已久的小美問我。
當時,我心想當然是咖喱味的屎,假屎是沒有什麼意義,可是為了隱暪自己的取向,我只能開玩笑地選擇咖喱。
小美,我很想吃你的屎。
可是當時的我,實在說不出口。
直到一年的秋天,小美約了我去行山,二人吃了一個豐富的早餐就開始出發,行至半中途,小美忽然手掩着肚,臉有窘態說:「我⋯⋯肚痛。」
「那去找廁所。」
「可是這裏沒有。」
「在草叢中解決,我會守護妳。」
背着小美,聽到她嘩啦嘩啦地肚瀉時,宛如最美妙的莫扎特Piano Sonata No. 11樂曲,聽得令人精神為之一振。
我有衝動想轉身衝去吃她的屎,可是我知道這是奇怪的行為,會嚇怕她。
正當我天人交際時,小美說:「你知道嗎?我是一個奇怪的人。沒有人會喜歡我。」
「哪會,妳這麼漂亮。」
「我很奇怪的。」
「不夠我奇怪。」
「從小到大,我都覺得,如果連心愛女人的屎都不敢吃,哪有資格說愛她。每當我說:『吃我的大便。』我的男朋友都會嚇跑⋯⋯」
聽到這句,我心花怒放,激動得不能言語。
我⋯⋯我願意!!!
小美,我願意吃掉妳的屎!我是一個吃屎的人!
我們一拍即合,是天底下最合拍的情侶。
「食屎啦你。」從此以後,變成我們最甜蜜的情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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